笑顔の宝石箱。

＊標題出自：海洋

空蕩蕩的房間裡僅有一張豪華漂亮的雙人床，床的位置距離房門至少有十公尺的距離，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任何一點小聲響都能輕易的環繞在這空間，更不用說是像鐵鍊這種沉重的鐵制物品，鍊子的一端穩穩的套牢在床角，稱不上明亮的空間讓那長長的鐵鍊發出漂亮的銀光，一路連接至尾端可清楚的看見形成圈的寬厚皮革，而被皮革圈住的則是一隻白皙的腳踝。

即便被牢牢的束縛，但又並非不能行動，這諾大的空間便是唯一可以讓那人隨地走動的地方，但也僅僅是在這房間的範圍，他逃不掉的、在被抓來的第一個當下，相葉雅紀就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只是他不懂，那個以前總是對他處處包容、過份寵愛他的戀人，在分開後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相葉覺得分手其實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在那個下著豪雨的夜晚、他們打翻了滿地的啤酒、彼此零零碎碎的破爛衣物、糾纏混亂的純白被單、在事後就著帶有未乾血跡的下體，然後隔天忍著渾身的痠疼，在對方臉上親親印上一吻，然後說再見、不，是再也不見，即便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相葉不得不希望能將對方就此從他心中刪除，就像打錯的文件，只要按幾下Delete就會全數回歸空白，的確…他是這樣希望的。

然而原本以為整件事情會如此順利的相葉卻失敗了，離開對方的日子不過短短一個月，再次見到那人是在自己打工的地方，忍住胸口膨脹的疼痛，相葉裝做若無其事的想與對方擦身而過，但僅僅三秒不到他便被死死的抓住手腕，對方的力道讓相葉冒冷汗，不再帶笑的眼讓他感到心疼之外還有些恐懼，從來都不是這樣的，那總是會對他笑的有如暖陽的人，從來不會用這種冷淡又陌生的眼神看他。

想要奮力的甩開那困住自己的手，越掙扎卻被握得越緊，一個反抓相葉被死死的困在對方懷中，酒吧的燈光一向是昏暗的，冷漠的人們根本不會把焦點放在相葉身上，所以被強吻的瞬間沒有人發現、所以明顯的感覺到從對方藉由舌尖推進自己嘴裡的膠囊時相葉慌了，於是就算自己的視線越來越迷濛、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依然不會有任何人伸出援手。

似乎只能在完全昏迷的前一秒聽見從對方口裡傳來的低喃，一向溫柔性感的嗓音早已不復在，剩下的，彷彿只剩下濃烈的恨意。

　『除了我身邊，你哪裡也別想去…－。』

在很多時候他是溫柔的，對待相葉就像是珍愛的玻璃製品一般，小心翼翼的怕一摸就碎，但更多相葉看不見的時候，他的臉上只有宛如木偶的神情，沒有任何表情的呆板、無法感受到所有喜樂的情緒，也總會在這種時候變的特別暴躁，甚至有幾次也因此而不小心傷了相葉，即便他總是在相葉哭泣之後才回過神，卻會完全忘記自己曾做過的事情。

殘忍的是他一向拒絕所有可能會傷害自己的現實，包括相葉離開他、包括相葉生病了、包括他櫻井翔一切的黑暗面。

雙重人格，在同一個個體身上存在兩種或兩種以上的不同的身份或人格狀態，這些不同的身份會反覆地控制患者的行為，而且每種人格的狀態會有不同的個人經歷、自我形象、身份、以及獨立的個性。

通常這種狀況的病患多半是因為幼時遭受到嚴重的虐待，如性虐待、肉體或心靈受創等等，由於個體無法用更好的方式處理創傷，只好發展出一個不同的「人格」，在受創傷時出來「代替」個體的核心人格受苦、又或者單純宣洩，讓核心人格不至於因為過度的傷害而破碎與不完整。

其實櫻井翔早就破碎不堪、其實他的人生早就不完整了。

童年的可怕回憶早就將櫻井摧殘的遍體鳞傷。

冰冷的鐵鍊在地板上拖行發出刺耳的清脆聲，相葉忍著從腰上以及大腿傳來的陣陣疼痛顫抖著往門邊走去，卻在一步的距離外又被腳上的鐵鍊給阻止，用力的想再邁進一步下一秒卻從腳踝傳來清晰刺痛感，臉色蒼白的走回床邊相葉靠在冰冷的牆上慢慢滑下而坐，緩緩屈起腳抱住自己的身子，他好冷、好痛。

回憶起昨晚被帶到此處種種畫面，相葉忍不住從心底發出顫抖，因為迷藥退後漸漸清醒的他並沒有比較幸運，手無寸鐵的任由櫻井撕裂自己的衣物、任憑對方粗暴的進入自己、一次比一次還用力的貫穿都讓相葉生不如死，他的哀嚎喚不回櫻井翔的理智、他的淚水讓瘋狂時刻的櫻井再也清醒不過來。

　『為什麼離開？』

　『為什麼放棄我？』

　『為什麼…你能這麼殘忍？』

身下的律動不曾放慢，下體劇烈的疼痛卻掩蓋不了傳進耳裡的破碎質問，不是這樣的、他不想放棄的，相葉好愛好愛櫻井，即便是生病的他、即便是不夠完整的他，但是相葉沒有時間了、他真的沒有時間了…。

起初相葉只是常常感到頭莫名的疼痛，原先他認為是因為自己工作壓力太大所促使，但日子漸漸過去、一些莫名的症狀開始一一出現，暈眩、嘔吐這種情況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但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讓櫻井翔發現自己的異狀，所以就算是相葉最後選擇就醫檢查，發現自己已經是腦瘤末期後，他的決定不是坦白、而是離開。

相葉不是沒有想過要進行治療，但是這一筆龐大的醫藥費要從哪裡來？

尤其已經是末期了，痊癒的機率也非常的低，相葉不願意看櫻井陪著自己痛苦、也不願意走到生命盡頭的這段時間都被關在醫院裡，所以他將所有的真相埋進心底深處，即便會被誤會也沒關係，他不要櫻井翔守護自己、他要櫻井翔擁有不一樣的人生。

然而這一切在櫻井眼裡看來，完全解讀成如此不完整的自己又再一次遭受遺棄，以前的承諾瞬間都成了空話，什麼相依相守、什麼唯你不可，通通成了廢話。

不能接受、不甘心、不妥協，溫柔的那個櫻井逃避了這殘酷的事實，而另一個暴戾又冷酷的櫻井翔則是不留一點餘地的，傷害著相葉。

房門被輕輕的打開，相葉抬起原先埋進膝蓋裡的小臉，紅著眼眶看向順手反鎖住門的櫻井，下意識的挪動自己的身體，櫻井前進一步他就往床邊又縮了一吋，面無表情的對方在瞧見相葉那細小的動作後，嘴角冷冷的勾起悽涼的笑。

無路的可退的相葉背後抵著床沿，他渾身都在發抖、因為他好害怕卻又好心疼，害怕眼前如此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心疼對方不如以往的溫柔笑顏，腳步停在相葉的身前，櫻井伸出手毫不憐愛的將相葉粗魯拉起，接著用力的推上床，當他再一次壓上那單薄的身子時，看見的是相葉斗大的淚珠。

「雅紀…雅紀、不哭…不要哭、」

先是一怔，櫻井隨後慢慢的擰起眉，接著心疼又溫柔的撫去那溫熱的液體，只是相葉根本還來不及反應，下個瞬間想伸出手觸碰櫻井的臉龐時又被對方狠狠的打掉，錯愕的望著對方，隨之傳來的是自己臉頰上的熱辣感。

「誰准你碰我了？你不要我的、記得嗎？」像是幻覺一般，那本來還帶著不捨的表情早已換了模樣，櫻井深邃的瞳孔黑不見底，只剩下恨、只帶著冷，被對方甩過的那巴掌縱然疼痛卻比不上胸口的錐心。

相葉頓時明白，他的離開所帶給櫻井翔的，並不是更好的未來、而是促使對方離死亡更近。

「翔、翔－－，對不起、對不起…」任由淚水從眼角滑落沾濕了枕頭，相葉破碎的沙啞聲帶著濃重的哭泣一字字清楚的說道。

「不…不要道歉不要跟我道歉！你不准離開我、不准走！」

憤怒矇蔽了櫻井的雙眼，那無神的眸子蒙上一層殺氣，雙手下意識的掐住相葉脆弱的脖子，一點、一點的使力…。

此時比任何人還敏感的櫻井承受不了任何帶有愧欠的話語，在他的理解裡這代表的是默認，相葉雅紀承認了他不要這段愛情、不要他。

崩潰、心碎，任何文字都形容不了櫻井現在的心情，他絕不允許、無法原諒！

「…呃啊、翔－…。」將手搭在櫻井的手腕上，氧氣漸漸的稀薄、相葉痛苦的皺起眉，他似乎已經可以瞧見死亡的形狀，居然這麼的清晰。

像是算好了時間，櫻井在對方就要窒息的前一刻鬆開了手，而相葉漂亮的手掌也瞬間無力的攤向兩邊，然而櫻井的折磨卻似乎才正要開始，原本身上就只有單薄的一件襯衫遮掩的身體，身下完全沒有任何一絲布料，櫻井殘忍的用力扳開他的大腿，在對方還急於呼吸的空檔脫下自己的褲子，接著在那人完全沒有任何潤滑以及舒緩的情況下，他握著自己的器官抵在相葉那還帶有血跡的後穴，用力的一挺而入。

「哈啊啊、－－好、好痛…」一個深呼吸相葉全然接受了櫻井的強行進入，敏感的身體再一次清楚的感到被撕裂般的痛苦，每一下挺入的摩擦都讓相葉的後方慢慢流下鮮紅的液體。

即便相葉的小臉早就因此失去了血色，即便那令人心疼的哭泣低鳴如此清晰，但櫻井翔卻停不了所有動作，藉著火紅液體的濕潤更是擺動起抽插的幅度，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該怎麼作才是對的，他只知道他就是要弄痛相葉，讓他體會自己帶來的所有感受，感受著痛、才能感受到櫻井翔。

這樣不正常的扭曲心態，諷刺的卻是全都出自單純的愛，所以可悲的到底是我、還是這段愛情。

「雅紀、痛嗎…我心底的痛、你也感受到了嗎…」將相葉修長的雙腿壓的更開，櫻井半趴伏在對方身上，埋在對方體內的火熱正咆哮的穿刺著，一下下都頂在相葉最敏感、脆弱的一點上，由痛覺漸漸的轉為快感，相葉的抽氣聲也添加了一絲喘息，他能回答什麼？

此刻相葉雅紀什麼也說不出口。

關於離開、關於他的解釋、關於他的不捨與掙扎。

「嗯啊、…翔、翔…」

像這樣粘膩的喚著你的名，是我這一生最快樂卻也是最痛苦的事情。

「我、我愛你…唔啊、真、真的…」

即使是現在，對你訴說著滿滿的情意的我，你還願不願意相信？

「哈啊…、不、不要讓我…嗯啊、…」

 
你可以選擇不再聽見那聲愛，但就這麼最後一句，我祈求你收進心底。

「不要讓我，忘記你。」

…

…

一個深挺，相葉弓起腰身迎來高潮，狠狠倒抽一口氣的瞬間，一道刺眼的銀光從自己迷濛的眼前晃過，接著是一股巨痛以及酥麻傳遍身體的每條神經，他看不見從自己胸口擴散的血液、他看不見那令人反胃恐懼的紅，相葉看見的，是帶著笑的櫻井望著自己、然後不斷的從眼角溢出一道又一道的淚。

「在一起、我們終於可以…」

「永遠，在一起。」

抽出水果刀的瞬間，屬於相葉溫熱的鮮血噴灑在櫻井白淨的臉龐，說不出話的相葉眼底沒有詫異、沒有埋怨，他只是吃力的提起嘴角的弧度，深深的注視著那讓自己愛到心臟隱隱作痛的男人，看著櫻井緊緊握著刀子顫抖的哭泣，相葉心疼的好想伸起手抹掉對方的淚水，但是他什麼力氣都使不上，只能將櫻井的臉孔仔細的、認真的記在心底最深處，然後慢慢的不再感到疼痛、然後慢慢的模糊了視線。

痛哭的櫻井在相葉闔上眼的下一秒，反握住刀沒有多加猶豫的刺上自己的心臟，沒有一聲呻吟及哀嚎，櫻井用力的將刀子再次抽出，隨後才像是鬆了口氣似的癱軟而下，輕輕的擁住相葉正漸漸流失生命的軀體，櫻井翔止住淚水的笑了，笑的滿足、笑的幸福。

將臉靠在相葉那佈滿血跡的胸膛上，櫻井感到無力的伸出手、艱難的拉過相葉越漸冰冷的手掌，彼此白皙的皮膚印上了如火的血跡，他用了最後的力量與相葉十指交扣，一點一點慢慢的拉近自己的唇邊，溫柔又深刻的印上一吻。

「雅紀…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不完整的我們，除了彼此身邊，哪裡也不能去。

就算死，我也要和你相依。

即便你已經閉上了眼，但我依然相信你聽的見。

我愛你、我愛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