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唰、…

啪啪、啪…

呼、…-。


不知何時停下了眼淚,相葉死咬著唇忍著手指上的劇痛,一點一點的挖掘著石柱下方的土石,徒手用力的摳挖著、不時拿較硬的石塊敲打土壤,空氣中只剩下相葉重複動作的聲音,眼眶依舊含著水氣卻拼命步讓它掉落,他得用它的方式去努力,即便要冒著隨時被發現的可能,但為了二宮他甘心用命去賭。


「小、小和…,在等、等喔…。」小臉佈滿了淚水以及塵土,伸出手抹掉額間的汗水時也將手指上的血跡給沾了上去,指尖的部分早已擦破了皮,曾經讓二宮修整乾淨的指甲也裂開來,滲出細細的鮮紅。


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只有三步路的距離,伸長了手卻什麼都抓不到,這樣的恐懼讓相葉忘記疼痛,他知道此刻躺在地上的二宮比他痛多了,他多想替對方承受,就像每每總是無條件為自己付出的二宮一樣…-。

我知道你怕寂寞、所以我一定在你身邊,我明白了喔、小和,我真的懂了,除了你這裡,我哪裡也不會去了。

所以別放棄自己、也別丟下我,你答應過我的──。


在心裡不停的想著二宮的所有,相葉淚眼婆娑的不時望向裡頭那厭厭一息的人,突然那人指上被鮮血給弄髒的黃水晶居然隱約發著光芒,一個激動相葉更是埋頭用力挖掘,因為自己手指上的戒指正散發著熱度,說明兩枚森林重要的五大寶石之二彼此已經有所感應,他相信二宮一定也會感受到自己,儘管對方僅存的氣息依然微弱。


正當相葉將所有心力都放在手邊時,自身後緩緩傳來一陣翅膀拍打的聲音,心臟一緊他迅速抬起了頭,然而當看見那熟悉的人時相葉不禁鬆了口氣,接著崩潰的痛哭出聲,吃力的從地上爬起,雙腿已經麻痺的相葉在往前撲倒的前一秒被穩穩的扶住,那是一個很溫暖的懷抱。


「嗚、…小大──,我、我救不了小和、怎、怎麼辦──」無助的抓著趕到此處的大野,相葉的情緒在看見對方後一下子忍不住潰堤,他真的好慌張,深怕在這樣拖下去二宮的生命就消逝了。


「我很拼命了、真的很、很努力了──可、可是…嗚嗚、」一邊哭一邊向好友求救,明明他已經挖了很久卻依然沒有一點效果,手指已經痛到失去知覺不說,那帶有血跡的土壤卻好像永不見底似的。


皺著眉,大野牽起那雙傷痕累累的手,「我看看傷勢…你怎麼可以這麼亂來,這裡每一個地方都有可能被下了咒,不可以隨便亂碰的!」難得生氣的大野口氣雖責怪,但卻包含了更多心疼,那雙白皙柔軟、那雙二宮最喜歡的手,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


「我、我沒事…快看看小和,快救救他、小和好痛好痛…-」半牽半拖的將大野帶到石牢旁,大野在看見二宮殘不忍賭的模樣後也迅速紅了眼,胸口的憤怒讓他想直接轟掉這囚禁二宮的監牢。


向前觀察了下石柱的周圍,果不其然這牢籠根本早被施法了,強硬破壞的話後果就是坍塌,別說救人了、搞不好連他們都會被活埋,也難怪相葉怎麼挖都一樣。

伴隨著相葉哭泣的聲音大野研究過後將眉皺的更緊了,這咒術是最麻煩的「言咒」,要解咒只有兩種方式,一是施咒者親自解除、二是施咒者死亡,一但死亡那言咒也就不攻自破,但目前最大的問題是這兩種方式就目前而言都是不可能的,先不說不曉得施咒者是誰,他們現在可是分秒必爭。


「小大?」見大野苦著一張臉,相葉覺得對方的沉默幾乎讓他越等越是著急,想上前卻又怕打擾到那人的專注。


一邊摸著石柱本身,一邊緩緩往下方角落移動,突然在碰觸到最邊角的瞬間,大野打結的眉宇終於鬆開來;自古以來在完美的術法都會有破綻,言咒的自身的確很強,但它也絕對會有最弱的地方,而這個牢籠最脆弱的部份就在邊角。


「這裡,是唯一可以毀掉石柱的地方,可是…」蹲在地上大野欲言又止的咬了下唇。

「可是什麼…?」著急的跑向大野搭上對方的肩膀,相葉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的問著。

「可是,沒辦法避免傷到NINO…打碎石柱的同時上方的碎石一定會坍塌的…。」畢竟不是以正常方式解掉咒術,大野垂下眉有些喪氣。


錯愕的一怔,相葉轉過身子注視著石牢裡的二宮,一幕幕那人笑著的、冷酷的、生氣的、難過的表情一再閃過自己的腦海,爾後相葉勾起微笑,他再次轉過身子。


「小大,你可以想辦法從這裡打破足夠我進去的範圍嗎?」閃爍著淚光的眼神格外堅定,大野不清楚相葉倒底想做什麼,但還是緩緩點點頭。

「那拜託你了,讓我進去。」相葉篤定的語氣卻讓大野皺起眉心,他知道對方肯定不會答應的,於是乾脆直接跪坐在大野前方抓住那人的手腕,「求求你、…讓我進去…」。


始終坳不過相葉的眼淚,大野輕輕點點頭後轉身將手搭在那石柱的邊角上,嘴裡唸著對方聽都沒聽過的術法,只見堅硬的石牢瞬間閃了下光芒,從最下邊的角落便接著一點一點的碎裂開來,「頂多是這樣了,如果觸碰到言咒,會塌的…」那寬度其實連讓相葉進去都有些勉強,大野擔心的看了對方一眼希望相葉能放棄,但那人卻依然是堅定不變的眼神。


「沒關係,小大不要擔心喔。」給了大野一個燦爛的笑容,只要可以現在立刻就到二宮身邊,那即便自己的身體會讓尖銳的石頭給割傷也無所謂。


俯下身相葉先是探進了頭,接著伸進了一手再慢慢往前推進自己的身體,抵著破碎的尖銳石頭,相葉隱約感到肩膀以及背部的疼痛,緩緩的往前爬、努力往二宮的地方前進,衣服破了、皮膚割傷了、鮮血也一絲絲滲了出來,咬緊了牙根相葉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忍著疼痛雙眼緊緊盯著二宮,而一旁的大野則是不忍看到那刺眼的紅,撇開了眼緊握雙拳。


只要前方有你,我就不怕喔。
所以小和,求求你,撐著──。


當相葉完全進到石牢裡後,背脊上也已經傷痕累累,一陣陣的刺痛讓他咬破了唇,但此刻他一點也不在意身上的疼痛,揚起微笑相葉輕柔的撐起二宮,小心翼翼的環抱著、凝視著,伸手抹掉對方小臉上的塵土,隱忍許久的眼淚才從眼角滑下。


「小和…-。」


終於碰到了、終於可以將二宮給緊緊擁在懷中。
這樣的安心感似乎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過了,儘管現在懷中的人無法回應他,但僅僅是皮膚相互貼合,他便能感受到來自對方微弱的脈動。


抹掉眼淚,相葉將懷中的人帶往最角落,接著以自己的身體護住二宮,「小大,請你打碎石牢,拜託你。」抬起頭相葉帶著笑如此說道。

「…你在說什麼?這很危險的!」

「沒關係的!不要再拖時間了、我、我會保護好小和的!」強硬的態度讓大野瞠目結舌,咬了下唇知道對方絕不是在說玩笑話,他皺著臉沉默。

「小大…求求你,在拖下去小和會死的…拜、託…嗚、──」緊緊抱著二宮的身子,相葉伸出手牽住對方帶有戒指的那手,打定決心不再放手了,無論是形式上、抑或是出自內心深處。


握牢了、就不放手。


知道再拖下去二宮會很危險,也明白他們現在實在不適合繼續拉鋸戰,大野沉重的點了下頭後伸出手,「呐,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千萬要活著。」認真的說完後相葉隨即帶著笑點點頭。


光點開始慢慢在大野的掌心中聚集,相葉低著頭注視著那死死閉著眼的二宮,嘴角的笑容不減,他很滿足了,就算會死也沒關係。

當大野唸完一長串的咒語,掌心的光源也越來越大,最後他把心一橫用力揮過手,強光直直的朝石牢衝撞而去,強大的晃動讓相葉咒緊了眉俯下身,石牢禁不起這劇烈的震動終於開始破碎坍塌,大野氣喘吁吁的瞪大雙眼看著,石塊一個接一個墜落砸向相葉,而他依舊不閃躲的護著二宮,忍著背部以及頭部的疼痛,直到璊天塵土漸漸平息,相葉也幾乎差點被活埋。


「雅紀!」待石牢被破壞後,大野急忙奔到兩人身旁,慌張的丟開一個個沉重的石塊,先將二宮給從相葉的懷中抱出後才撐著相葉走出。


將兩人放置到空曠處後,相葉沒有讓自己喘口氣的時間,痛苦的撫著悶痛的胸口,相葉爬往二宮身邊,伸出手掌貼上那人的臉頰,眼淚一顆一顆似珍珠的滾落著。


「太、太好了──小和、終於回來了──」將二宮半撐起帶入自己懷中,相葉又哭又笑的模樣也讓一旁的大野鼻酸。

「雅紀,NINO的傷太重了,我們得先把他帶回去,你撐得住嗎?」大野擔心的看著相葉,見對方吃力的點點頭他緊接著橫抱起二宮,雖然同為男人但他的力氣在此刻絕對比相葉還大,然而在等著那跌坐在地的人爬起當下,他們完全沒有多餘的心力可以注意背對的後方。


「唔──啊、!」人未站起,突然一陣強大的力量往自己的身體撞來,在最後方的相葉連閃開的機會都沒有,便直接的承受這一道攻擊,往前撲倒的同時他也痛苦的吐出了血。

「雅紀!!」察覺到異狀的大野順勢轉過了頭,看見的便是相葉緩緩撲倒在地的模樣。


將二宮先擺放在一旁,大野迅速來到相葉身邊查看,憤怒的將人帶往自己身後他站挺身子瞪視著那往自己逼近的野獸,五隻兇神惡煞的山狼正虎視眈眈的望著大野以及相葉,那種似乎下一秒就要將他們撲倒撕咬的動作讓大野皺眉。


「看清楚了!你們的王就在這!別被迷惑了心神!清醒吧!」指著二宮,高亢的咆哮讓狼群們猶豫的一顫,但大野的呼嘯依然還是沒有任何效用。

兩頭狼接著迅速的往大野的方向撲去,而另外三頭則是衝往相葉以及二宮的位置,為了閃躲攻擊大野無法顧及到另一邊,伴隨著狼吼只見那三頭狼就這麼撲去──。


「不要!!!」


閉上眼相葉沒有感到該來的疼痛,但馬上察覺到怪異他才緩緩睜開雙眼便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一旁的大野奮力的唸咒施法將狼給打退,一轉身就看見相葉縮著身體被護著-…。


二宮和也在一次牢牢的擋去了所有傷害相葉雅紀的攻擊。
那他想了好久好久的傢伙,在這世界上他最愛、最眷戀的相葉,終於見到了…-。


狼群的爪子才刺進了二宮的背就被一陣力量給反擊,似乎是察覺牠們所傷害的人是誰,個個夾著尾巴往四面八方逃竄而去,而相葉只能睜著大眼望著那居高臨下保護著自己的人。


「…-笨、-蛋…」


熟悉的聲音以及那抹永遠高傲的嘴角弧度,伸出顫抖的雙手想碰觸二宮的臉,相葉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僅僅能做的只有,淚流滿面。






一旁已經倒了許多同伴,敵方那頭也死了不少人,松本潤現在的姿態已經恢復成狐狸,然而因為本能尚未完全覺醒,所以他的攻擊力並未發揮完整,而櫻井翔也正瘋狂的撕咬著厭厭一息的野獸,毛髮上沾了鮮血,他們亦步亦趨的往隱者的方向前進。


跟在後頭的長老們依舊維持著人形,拿著魔杖替森林的戰鬥者施放治療術以及保護屏障,戰鬥總會有死傷,那些顧全不到的犧牲者彷彿像是一種榮耀,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白光。


說是靠近松本以及櫻井就越是慢慢恢復人形,直到將隱者以及那群小婁婁逼到山洞口他們才停下腳步。


「勝負很明顯不是?橫豎都是死,我可以讓你痛快一些。」松本抹掉自己嘴角的血痕,那是剛才撕咬敵人時對方所殘留的,腐敗的血腥味讓他皺眉,他已經沒有太多耐性可以耗,冷冷的瞪視著前方那其貌不揚的男人,一陣憤怒就自胸口竄出。


「為了對付我還勞駕九尾狐之子,真是榮幸吶…」陰寒的嗓音讓櫻井提起了警覺心,細聲的要松本注意後他將視線放在隱者探進斗蓬內的手。


果然在對方得意的拿出一灌裝有鮮紅濃稠液體的瞬間,松本一行人紛紛往後退了一步,「…那就是龍之血,你們千萬要小心。」飄靈在後方提醒,而松本以及櫻井則是輕點了下頭。


「早就死過一次的我還怕死第二次嗎。」

「呵呵…這玩意兒相信你們都知道它多特別了吧,哈哈哈哈哈…──」


尖銳刺耳的嘲笑聲讓一干人憤怒不已,要不是被飄靈拉著估計山狼王也衝上向前咬碎那敗類的頸子了,只見一旁的松本沉默著,爾後眼珠竟慢慢的轉換成深紫色,櫻井翔知道這和當初松本恢復記憶的那天是一樣的,咬了下唇他有些擔心的看向身後的長老──。

九尾狐的本能一旦百分百覺醒就沒有人可以阻止。

真正的戰鬥,還沒結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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