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溪水照印出四抹拉開的笑顏,可愛的魚兒三三兩兩在透亮的水面上輕輕跳躍,在這危機重重的死亡深山裡居然還有如此帶有生命氣息的地方,原以為即便攀爬而下頂多也是喝喝幾口溪水,看來今晚的晚餐有著落了。


松本不喜歡碰水,也許是高貴驕傲的天性使然,但由於拗不過大野智以及相葉的要求,松本還是特地捲起了褲管意思意思的下了水,微微彎著腰試圖捕捉那一條條活潑的小魚;一旁專注的櫻井正虎視眈眈的瞪著水中的魚兒、但一分鐘過了、十分鐘過了,甚至到現在也快一小時卻連一隻都沒抓到,有些惱羞成怒的拒絕大野智要分他一條魚的好意,他發誓非得抓到不可。


上了溪的大野智一手抓著兩隻,紮進褲子裡的衣服中也有兩隻,滿意的笑開懷準備在岸邊生火,這裡就是他們今晚暫宿的地點,而相葉則是早就將自己的衣服給脫下,當中包了五、六條小魚,折騰了好一段時間松本也跟著上岸,雖然數量不多但也夠他吃了。


「小翔,我的分你吃啦,在抓下去天要暗了。」一邊啃著烤好的魚,相葉站在不遠處朝櫻井叫喚。

「不要!我一定可以抓到、啊!」才剛說完,櫻井手中的魚兒又順勢溜走,惹的相葉想笑又不能笑,只能緩緩向前、隨後勾了勾櫻井的衣服,帶回。


將一臉不甘心的黑豹給抓回位子上後,相葉笑笑的將火把上的一隻烤魚遞給對方,「反正我抓很多啊,小翔就別客氣了。」大大的笑容瞬間讓櫻井的心跳失速,還好坐在火堆前讓人無法輕易察覺他臉上的紅,否則肯定會被松本笑的。


很多事情看似已經遺忘,但其實往往都只是被放在內心深處罷了。

他們的確不會像人類那樣事事存有芥蒂,尤其又是像相葉雅紀如此善良的傢伙,不管是櫻井曾經差點錯手殺了他、或是兩人曾經有過身體上的接觸。

不是不忘、不是忘不了,只是沒有必要刻意再提。


「今天大家就早早休息,明天要想辦法破了這層霧。」松本將魚骨頭丟進火堆裡,因為燃燒而傳出的霹啪聲在隨後顯的有些突兀。

還好再出發之前松本已經有先一步發出消息,他猜想既然是進了山才失去法力,那從外界先行預防在攻進來的話也許就可以了吧?

敏銳的腦子不停的運轉,松本離開了火堆前往後方更陰暗處準備休息,雖然閉上了眼睛小憩、但他的精神卻還是保持著清醒狀態,就怕一個不小心出了什麼意外,而大野智在吃飽後也隨即打了好幾個呵欠,他本來就比任何人睡的還多,起身撫了撫相葉毛茸茸的頭髮後隨口說了聲晚安便跟著走向松本。


「雅紀不去?」


優雅的啃著魚肉,櫻井見那可愛的兔子還沒有動作不禁疑惑,是說相葉從昏迷中轉醒後他就在也讀不到那人的心了,原本以為自己的天賦出了問題,但對於松本又或是大野智卻都非常正常,起初櫻井翔也非常想查出原因,但幾日下來卻依然一無所獲,到了現在說真的他也有些放棄了。


「等等在去,我想消化一下。」語畢,相葉伸了個大懶腰隨後緩緩靠近溪水,找了個較大的石頭後他懶懶的坐在上頭。

「小心喔。」擔心對方會失足落水,櫻井還是側了些身子好方便注意相葉。


沒有說話,相葉捲起褲管後讓兩條白皙的腿探進水裡,看著水面他沒有忽視身後關切的眼神,兩腳一擺一盪著、臉上的笑容也漸漸的越來越小,相葉雅紀的人生總共經歷了無數次抓魚的記憶,那都是還沒下山之前的事情了,除了這次的特例、每每陪著他玩、陪著他瘋的那人。

不在了。


雖然後來二宮下山來到人類世界學習,但偶爾還是會抽空回山裡找自己的,只要他想、二宮和也幾乎不會拒絕。

他最懷念森林裡的回聲谷,那裡有好漂亮的花、好漂亮的石頭、好漂亮的寶藍色湖泊,那個地方共存著他和二宮幾乎生命一半以上的記憶,曾經摘了花要送給二宮卻被打了下,二宮說小小的花朵也有生命,摘了它花精靈會哭;曾經撿了好多會發光的漂亮石頭卻被阻止,二宮說這些會發光的時候是爲了讓回聲谷變的更加美麗;曾經也是這樣沒有煩惱的、笑的無比燦爛的和二宮一起抓魚,嫌麻煩的那人總是慢悠悠在水中走著,然後手裡拖著從人類世界裡買回來的漁網,盡是不出力就撈到好多魚。

那些曾經、曾經、曾經,總有個二宮和也。

那個印象中會在欺負他之後又給他一抹溫柔的笑、那個印象中會怒罵自己又做了蠢事卻會偷偷的幫自己收拾後果的溫柔、那個總是在自己不安害怕時,總會看似不經意的側睡了身,其實是要讓自己能有個位置可以窩的體貼…。

那些熟悉、了解、習慣,全都是來自二宮和也。


「小和,在等等我…我們很快就能見面了…。」霧濛濛的水瞳閃過一絲水亮,相葉細語的說著當下也不禁悄悄握緊了拳。


再身後看著一切的櫻井翔沒有發現一絲端倪,讀不到心、理當不曉得相葉的所有想法。

這個夜晚的寧靜,看似好長好長…--,卻僅僅是一瞬罷了。






居住了無數種類的妖精森林簡單來說就等同於現代社會,他們有所謂的國規、也有所謂的領導者。

那時候的領導人無非是九尾狐之尊,這世界上沒有和平的國家,就算他們不是人類、就算他們是異世界裡的妖精,也絕對會有叛國者的存在。

對森林來說,這個世界是個絕對不能向外流洩的秘密,但偏偏,總會出那麼幾個想出頭的反叛者。


天祈者的身分其實比長老們都高,他僅僅是九尾狐之尊的下一階,這稱號顧名思義是擁有能替森林祈福的能力,除了精通一般製藥以外,他更是能研發各種咒術以及藥物,讓天祈者救回的生命早無可計算,照理說他是非常令人敬畏的,但,貪慾這種東西往往會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想法,森林不再是唯一、王者之位不在甘心拱手讓人,既會天語、能力又僅是在九尾狐之下,那他何不賣命一博?


「這片棲息之地是絕對禁止向人類透露一絲一毫的,你卻明知故犯?」甩了下巨大的狐尾,天尊冷冽的雙眼眨也不眨的瞪視那被封魔鏈給綁住的男人,一旦被抑制了法力,天祈者就和普通人類沒什麼兩樣,甚至可以說是廢人而已。


「偉大的天尊、人敬人畏的森林之王,醒醒吧!與其在這小小的土地稱王、何不乾脆連同這世界都掌握在手上?」對他們來說要殺死人類不過就像踩死一隻螞蟻簡單,野心是毀滅的最初動機,也因為天祈者的慾望,注定了他的死亡之路。


「世界萬物總有他的法規存在,你以為強者便能隨心所欲的毀滅或掌控?」


緩慢冷漠的語調讓人不寒而慄,藏在袖裡的手輕輕一揮,一旁的長者們紛紛領首會意。

生與死,就在這一個不起眼的動作下決定。


「天祈之名即日廢除,原驅逐之刑因毫無悔過以及反省之心,正判罪名--死刑。」

「即刻,生效。」


每個世界的刑法即便意思相同,但實行內容卻未必一樣,就森林來說,死刑不單單只有死亡如此,殘忍的事前折磨是慣例。

毒啞了、眼瞎了、甚至是毀了容貌,這對異世界來說就是死刑前的必施酷法。

那一年那一天的深夜,悽慘的哀嚎聲傳遍了整個森林,回盪到回聲谷時、一聲聲的淒厲讓人打從心底發冷。

而那日陪同施刑的長老們,其中便包含了擁有大權的山狼王、黑豹之后,以及宣讀了刑法之名的兔精,飄靈。






白皙的手被交疊綑綁著,擁有生命的黑色荊棘草比銅鐵都來的堅固緊牢,一根根尖銳無比的刺毫不同情的刺進那軟嫩的肌膚裡,在血液裡緊緊扣住脆弱的骨頭,哪怕只要這人一個小小的反抗或動作,荊棘草便會擁有自我意識般的更加坎進骨頭裡扣緊,那瞬間的疼痛二宮無法用適當的言語形容,所以為了保持一絲絲體力,他費了更多的精神維持自己身體的平靜。


昏暗的山洞裡沒有半點餘光,二宮被高高吊起至現在都還沒見到那個可恨的男人,隱者?哼,不過就是當初逃過死劫的那個叛徒罷了。

要是他現在擁有所有術法以及體力,雖然有些勉強但要制服那男人也不是不可能,可偏偏現在的他也許連能不能活過明天都不知道了,沉悶的滴答聲來自自己身上的血,在這死寂空洞的山洞裡…回聲總顯的特別陰鬱。


「…嘶--」一個不小心微微扯動到手腕,當二宮要反應已經太慢了,荊棘刺深深的纏繞在自己身體裡的筋骨上,讓二宮瞬間冷汗直流。


二宮已經不知道自己被吊著多久了,鮮紅的血液不停的從荊棘刺入的傷口流出,因地心引力而緩慢的由上往下流,讓自己白皙的手漸漸覆上刺眼的紅,痛嗎?

即便這樣問自己二宮也回答不出來,身體裡的能力被封住,恢復不了狼身的他幾乎沒有反抗之力,一個和人類一樣普通的身體能被折騰到現在還不死也實在有夠稀奇了,飄忽的意識裡二宮和也只想著相葉的事情。


不能來,雅紀、智…你們千萬別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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